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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鲁迅】:鲁迅:在苦难·虚无与信仰之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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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生命,诞生130周年,这是个什么概念?往小看,一个活了56岁的人,他得由生至死再活过两轮之后,又开始第三生,在这第三生上,他又长到了18岁。往大看,可以是从1840年到1970年,是中国只是就中国而言经历了鸦片战争及其之类的战争、中日甲午战争、戊戍变法、八国联军入京、辛亥革命、新文化运动、”五四“运动、国民革命、军阀混战、国共战争、抗日战争、国共再战争、1949之后的17年时代、1966年开始的文化大革命……

何以在这样漫漫的岁月间、这样浩荡的历史时空中,老是唠叨某一个人呢?几乎脱口而出的是:这究竟是后代人太乏、太不行了,还是——130年的酷虐不仁成功地阻挡住了文化创造、生命前行的脚步?

这无解的问题姑且不去说它。可说的是,在生命的路上,那个叫鲁迅的人,究竟抵达过何种深处、怎样高度?不只一个人说他虚无主义,也不只一个人坚信他才是“深山中苦修的老僧”,他才是一个真正的信仰者,我亦有此种坚信。鲁迅本人所深受影响的哲学家尼采是这样说的:积极的虚无主义是人之精神高扬上升的标志,消极的虚无主义才是生命由此沉沦的地基。在我看来,鲁迅与虚无的关系,是我们这个民族自有历史以来最具积极意义的一个范例。或者,真会囿于一个多世纪以来的文化进程的艰难,这个范例对于未来的影响,我眼下看不出它何时会被新的同样深刻、同样勇武、同样仁爱的生命体验所澄明、乃至所逾越,倒是,今日的世界大有一种离他越来越遥远的严正架势。

“虚无”,这据说是自有人与哲学以来最深刻,也是最令人痛苦的生存体验之一,它是为鲁迅所疾声直面过的:“惟黑暗与虚无乃是实有”,“我至少将得到虚无”。但不要弄错了,倘若他只是走到这里,那不过是在中国现代文化精神的众多败笔上再添一抹——不,他搏击了:“我只得由我来肉搏这空虚中的暗夜了”! 他是迎击虚无、毅然上路的“过客”;他悍然抵达过生存的至深处“抉心自食,欲知本味”;他断然出世的生命创造之路:“要有这样的战士”,“他”“走进无物之阵”;他置身暗夜的惊人自觉则是“叛逆的猛士出于人间;他屹立着,洞见一切已改和现有的废墟和荒坟”,“天地在猛士的眼中于是变色”。

他分明是成就了——漫漫人生里严正的生命信仰的,由“虚无”而至“信仰”,这心迹清晰可见,但何以——别样的人们至今看不到的呢。我纳闷了:灵魂与灵魂的隔离;而这,却也正是鲁迅曾经说及的人间无奈之一。他所预料的,似乎总是比我所臆想的要多。

尤需记忆的还在于,正是鲁迅,不仅把搏击虚无的心迹点亮在自我生存的幽寐深处,更把充实虚无的路径奠基在人间苦难、社会黑暗的改变之中:执意“愿世界为她变好”,所以,“叛逆的猛士”,“记得一切深广和久远的苦痛,正视一切重叠淤积的凝血”,这正是《野草》之后大写关怀人间、针砭时世、辛辣批判之杂文的“战士鲁迅”的精义吧——我以为。

(作者系汕头大学教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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