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闫丽君 | 王国维“纯文学”观念生成考辨
[ 作者:闫丽君] 来源: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 [ ]

王国维

 

 

内容提要

在西学东渐的历史语境中,王国维和晚清士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精神困境,本文以现代“纯文学”观念在中国的发生为切入点,聚焦王国维如何以文学的外部语境为参照,在传统话语中完成中国式“纯文学”概念的衍生,由此审视兼具新旧过渡特征的“现代性”文学观念。通过考察“纯文学”观念的创生逻辑、理论目的与实践功用,本文揭示了这一观念在传统“杂文学”场域中的生成路径,及其在中西文化碰撞中的融合与形变,进一步厘清王国维理论倡导与创作实践的张力问题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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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国维 “纯文学” 无用之用 现代性

 

在中国古典文学中,虽蕴含“纯文学”的思想萌芽,却始终未形成明确的“纯文学”概念。梁实秋曾指出,中国现代“纯文学”一语,可能最早见于王国维的《静庵文集》之中[1]。旷新年进一步考证:王国维于1905年《论哲学家与美术家之天职》一文中,首次明确使用了“纯文学”概念,他还进一步指出:中国现代“纯文学”观念是在王国维吸纳德国古典美学的基础上得以确立的。[2]由此,王国维作为中国现代“纯文学”观念的起点性人物,似已成为学界共识。然而,文学作为复杂的文化现象,其观念的生成必然是多重资源和历史机缘合力作用的结果。王国维的“纯文学”观念是如何在“文以载道”居于主导的情势下得以生发的?“纯文学”概念在中西碰撞中经历了怎样的置换与融合?王国维为何在理论上极力倡导“非功利”的文学观,却在创作中又呈现出对现实的关切?后科举时代,当人才培养和选拔模式发生根本变化,传统的士人又是如何看待文道关系的?若厘清以上问题,则有必要从王国维“纯文学”的观念创生、理论内核与实践张力三个维度,对中国现代“纯文学”观念的生成逻辑加以重新审视。

 

一 哲学启蒙:“纯文学”观念的思想源头

 

王国维在政治立场上实属晚清遗老的典型代表,然而在学术观念上却是一个比较彻底的新派,堪称近代中国“介绍西洋哲事的第一流学者”[3]。王国维自述“体素羸弱,性复忧郁”,面对“宇宙之变迁,人事之错综”,常感“我亦半生苦泛滥”,遂渴望以哲学寻求人生之“慰藉”,最终“始决从事于哲学”[4]。仔细检视1901—1907年王国维的阅读史,我们便不难发现诸如巴尔(Paulsen)的《哲学概论》;文特尔彭(Windelband)的《哲学史》;汗德(Immanuel Kant,康德)的《纯理批评》《先天分析论》;叔本华(Arthur Schopenhauer)的《意志及表象之世界》《充足理由之原则论》《自然中之意志论》等哲学论著,均在王国维的阅读之列。而导引王国维始治哲学的,恰是他在东文学社求学时两位导师——藤田丰八和田冈岭云。藤田丰八毕业于东京大学汉学科,时值日本学界推动文、史、哲分科研究,藤田氏对学科独立性的强调,潜移默化地影响了王国维对文学独立价值的认知。在藤田氏的指导下,青年王国维在1899—1900年为三部重要的史学著作撰序[5],这也在某种意义上开启了王国维“与同期日本最前沿学术的初次会面”[6]。藤田丰八对文、史、哲独立地位的强调,或隐或显地影响了王国维日后对文学独立地位的推崇。王国维的另一位导师田冈岭云也致力于哲学研究,同时精攻文艺美学,曾于1899年5月至1900年5月受聘于东文学社。王国维谈及田冈岭云对自己的哲学启蒙时说:“余一日见田冈君之文集中有引汗德、叔本华之哲学者,心甚喜之”,遂“萌研治西洋哲学之念”。[7]

 

藤田丰八

 

王国维对西方哲学的接受并非一蹴而就。王国维真正的“独学时代”,是从研读康德、叔本华、尼采哲学开始的。依其自述,王国维在1899年到1907年四次研读康德。1899年他首次接触康德哲学,是由田冈岭云的著作所引发的,但终因“文字暌隔”未能深入;四年之后的1903年,始读汗德(康德)之《纯理批评》,但读到《先天分析论》一文时,又因“几全不可解”而“更辍不读”;从1903年夏至1904年冬,王国维借通读叔本华,于1905年再次返读汗德之书时,已“非复前日之窒碍”;1907年第四次研读时,王国维方觉“窒碍更少”。[8]这种循序渐进的认知过程,使其得以逐步消化西方哲学的核心命题,并将其转化为其文学观的理论基石。

1902年到1906年,王国维在《教育世界》发表哲学相关论文近二十篇,既包括如《德国文化大改革家尼采传》(1904年6月)、《德国哲学家叔本华传》(1904年10月)、《德国哲学大家汗德传》(1906年3月)等绍介类文字;也有《汗德之事实及其著书》(1904年5月)、《叔本华之哲学及其教育学说》(1904年4-5月)、《述近世教育思想与哲学之关系》(1904年7月)等研究心得,更有如《红楼梦评论》(1904年)之类以西方哲学读解中国文学的开创性实践。其中,康德“三大批判”,将“审美判断力”作为沟通“自然概念的领域”和“自由概念的领域”的桥梁这一命题,直接影响了王国维对文学本质的认知。他明确提出,审美之境界是“不关利害之境界”,是“物质之境界与道德之境界之津梁也”[9],这一论断显然承袭了康德“审美无利害”与叔本华“超功利美学”的核心思想,他们依赖“无利害观念的快感和不快感”,从而形成对事物的某种“判断力”[10],王国维的早期作品中常常流露出明显的“超功利美学”的痕迹,他曾多次强调“以美之快乐为不关利害之快乐”,并极力推崇“美之无上之价值”。[11]

 

《教育世界》第75号封面

 

值得注意的是,王国维对哲学的热情并非始终如一。他也提出自己的困惑:

 

哲学上之说,大都可爱者不可信,可信者不可爱。余知真理,而余又爱其谬误。伟大之形而上学,高严之伦理学与纯粹之美学,此吾人所酷嗜也。然求其可信者,则宁在知识论上之实证论,伦理学上之快乐论与美学上之经验论。知其可信而不能爱,觉其可爱而不能信,此近二三年中最大之烦闷,而近日之嗜好,所以渐由哲学而移于文学,而欲于其中求直接之慰藉者也。[12]

 

这种理论的困境,促使王国维将目光从哲学转向文学,试图“于其中求直接之慰藉”,正是在哲学与文学的会通处,王国维提炼出“纯文学”的核心主张,突出强调文学的独立和自身之价值。面对人生问题的困扰,王国维走向了哲学,然王国维又渐疲于“哲学”。王国维经历了“他日以何者终吾身”、“诗歌乎”还是“哲学乎”的困顿之问,从1903年到1907年,王国维从醉心“哲学”到“文学亦然”的辅证,再到文学与哲学并置。加之“填词之成功”而渐将嗜好由哲学而转于文学,因此,王国维的“境界说”及其文学观念体系均深植于思辨的土壤之中,不可避免地带有鲜明的哲学烙印。

 

二 士绅传统:“忧生”与“忧世”的双重驱动

 

王国维的学术选择始终笼罩在传统士绅的精神底色之下。1927年,王国维以一袭旧式长袍,一顶瓜皮小帽,一条长长的辫子,从容投入昆明湖,定格了他在“人间”的最后影像。关于王国维自沉的因由历来聚讼纷纭。有“五十之年,只欠一死”的临终遗书说;有革命将至的“恫吓”说;也有爱子至交离合说,我们无意甄别哪种说法更为可靠,仅就纷争本身来看,其实它折射出的是易代之际知识分子的身份焦虑。殷海光曾指出,中国的社会文化“根本就没有培养西方意义的‘为知识而知识’的纯知识分子”[13]。即便王国维以“书斋学者”的形象示人,不热衷于科举,远离世事纷争,醉心学术,不问世事,“躲进小楼成一统”,但就其“自沉”行为本身,足以说明身处易代之际的王国维,仍难脱“士”的精神羁绊。

 

王国维遗书

 

这种羁绊,一方面源于王氏家族的传统家风。事实上,无论是在青年王国维心中,还是晚年王国维笔下,一直存在着“两个世界”,“忧生中兼含着忧世的情怀”[14],他一生少年忧,壮年愁,试图“以一人之思摄一时之思”[15]。究其原因,是与其“四世以武功显,三世死国难”的忧世家风有关,这些都深刻塑造了王国维的精神品格。学者们普遍视溥仪退位的1912年,为王国维学术人生的重大转折点。1912年2月12日,溥仪颁布《清帝退位诏书》,标志着统治中国268年的清朝覆灭,也终结了延续两千余年的君主专制制度。这一剧变不仅颠覆了政治秩序,更瓦解了传统“士”赖以生存的精神根基,儒家“忠君”“报国”的价值体系失去依托。这一历史剧变,同样对王国维的精神世界、身份认同与学术选择造成了巨大的冲击。

 

《王乃誉日记》中华书局影印本,2014年

 

这种“羁绊”,另一方面源于王国维自幼所承习的“举子之业”。余英时认为“1905年的科举废止在中国传统的‘士’与现代知识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最清楚的界线”[16]。美国学者吉尔伯特·罗兹曼也在《中国的现代化》一书中指出:“1905年是新旧中国的分水岭;它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和另一个时代的开始。”[17]中外两位学者都无一例外地意识到:科举废止对传统中国士人阶层的巨大冲击。但是吊诡的是,作为“四民之首”的“士”,虽然随着举子之业的废止,在社会结构中消失了,但“‘士’的幽灵却仍然以种种方式,或深或浅地缠绕在现代中国知识人的身上”[18]。王国维深处其间,自然更能感同身受,从1892年到1900年,王国维历时八年,前后五次备考,虽以“不终场而归”告终,但他早已将儒家“修身”“齐家”“治国”的理念,内化为自身文化基因的重要底色。胡适也认为,“一个时代要有一个时代的‘士大夫’”[19],儒家倡导的“三不朽”是刻入中国读书人骨子里的“文化基因”。胡适曾“以现代观念与西方说法融化到中国传统中来解释儒家三不朽:立德(What we are)、立功(What we do)、立言(What who say),这虽是现代中国的个人观,却仍是在中国传统的脉络中”[20]。单单看他在《文学小言》中盛赞的那些诗人,如对屈子的推崇,对陶渊明的褒奖,对子美、子瞻“德性”及旷世文才的称颂,而这些诗人无一不是“以天下为己任”,忧国忧民的儒士楷模。虽然王国维也曾表达过“不喜帖括”的心情,但其自幼习经义的事实,还是极大地强化了王国维对儒家“修齐治平”使命的认识。由此便不难理解:1923年,当清逊帝溥仪任命王国维为南书房行走一职时,“老实得如火腿一般”的王国维,非但没有拒绝反而欣然应允,这倒不是说王国维意欲染指政治,而是长期以来科举教育驯化使然。

 

王国维《颐和园词》手稿

 

正是在“忧生”与“忧世”的双重驱动下,王国维的文学观念呈现出复杂的张力。清廷“诏废科举”,王国维为清廷“立功”之路已止,在急剧变革的大时代里,知识分子如何自处?灵魂苦痛的王国维试图在“知识探求”与“公共关怀”间权衡踌躇。一方面,他深受叔本华悲观哲学影响,常以“羸弱”“忧郁”自况,其词作多流露人生虚无的感慨;另一方面,儒家的“淑世意识”又使其无法忘情现实。他一面极力倡导文学的“非功利”立场,但在现实创作中却又难掩对世事的关切。在理论层面,王国维一方面强调文学“无与于当世之用”,居于“最神圣”的超功利地位;但在个人创作中,却又常常流露出强烈的现实感。“眼见山河几变更”[21],王国维始终“位卑未敢忘忧国”,在写给友人许家惺的信中,对于日俄意欲瓜分中国的警觉;对禁译西书“将万世为奴矣”[22]的担忧;抑或王国维在溥仪退位后写就的《颐和园词》《隆裕皇太后挽歌辞九十韵》,字里行间都满溢着的“黍离之悲”而这些正是王国维“淑世意识”的集中体现。在传统“文以载道”的惯性驱使下,王国维的“纯文学”观念与现实的关联彻底斩断显然不太可能,这也不符合王国维自身的“精神气质”。中国古典文学本就兼具“载道”与“言志”的双重功能,杜甫的“诗史”传统与苏轼“以诗为词”的革新,均证明文学的审美价值与现实关怀可以并行不悖。或许正如日本学者青木正儿所言,王国维的诗文和那条长长的辫子一样,都是把“信念、节义、幽愤一起编成的,很结实”[23]。

这种“忧生”“忧世”的双重性,还直接体现在王国维的文学主张中。他在《屈子文学之精神》中强调“诗之为道,既以描写人生为事,而人生者,非孤立之生活,而在家族、国家及社会中之生活也”[24]。这一论述既超越了传统“文以载道”的工具论,又未落入纯然的审美自足论,而是在个体生命体验与社会历史关怀之间保持平衡。正是这种平衡,使王国维的“纯文学”观念区别于西方“为艺术而艺术”的主张,呈现出中国式的现代性特征。

 

三 观念交锋:“无用之用”与“经世致用”的对峙

 

晚清文学观念的转型,始终伴随着“经世致用”的实用主义浪潮与西方“审美自主”观念的激荡。王国维以“无用之用”为核心构建的“纯文学”理论,既是对传统功利主义文学观的反拨,也是对现代文学自主性的奠基,其形成过程始终与梁启超所代表的“经世”派构成某种对话与交锋。

梁启超和王国维同为清末学术转型的关键人物,却走出了截然不同的文学路径。身处“两头不到岸”的时代,“文学之用”是清民之际学人无法回避的重要议题。梁启超很早就注意到“日本之变法,赖俚歌与小说之力”[25],他所倡导的“小说界革命”,看重的便是文学激发爱国情志、团结国民、强大国家之“用”。在梁启超这里,文学显然是“一种不断面对他者的政治”[26]。他擅长用急切锐利、回环往复的语言,以爱国与救国为旨归,把所有用得上的思想都叠加在一起。梁任公也倡导阳明学,但他却“巧妙地将理学工具化”[27],始终“以建设现代国家与国民,铸造国魂为自己的首要任务”[28]。即使是在梳理中国学术思想变迁这样的纯学术话题上,也总是能与“人之精神”“国之强弱”之类的国族话题扯上关系。

梁启超是中国首位系统介绍康德思想的学者,但即使是介绍康德这样的哲学家,任公也刻意汲取其“经世”的思想资源,以“进国民之道德”。[29]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1899年王、梁二人同在日本,也几乎与康德的书籍同时相遇,但他们对康德文学观念的接受上,却呈现出不同的面向。从1903—1904年梁启超写就的《近世第一大哲康德之学说》一文来看,任公对康德的译介是带有“高度选择性”的,他是以“群己平衡、群己并重”的思想来认识并架构康德的,并试图圆融康德思想以构建“经世”理想。梁启超这种选择性的介绍文字遭到了王国维的批评:

 

庚辛以还,各种杂志接踵而起,其执笔者,非喜事之学生,则亡命之逋臣也。此等杂志,本不知学问为何物,而但有政治上之目的,虽时有学术上之议论,不但剽窃灭裂而已,如《新民丛报》中之汗德哲学,其纰缪十且八九也。[30]

 

在这里,王国维用“亡命之逋臣”隐射寓居日本的梁启超,批评其将“文学”看作“经世济民”的手段,以政治目的绑架学术,导致“纰缪”百出。王国维还进一步批判了晚清学界将“文学之用”狭隘化为物质之“用”或政治之“用”的做法,认为这些做法有违学术独立之精神。

 

《新民丛报》第1号封面

 

王国维“无用之用”的观念有着双重思想渊源。它一方面承袭了庄子“无用即大用”的辩证思维,另一方面又融合了康德“审美无利害”的命题。王国维在《孔子之美育主义》中强调:“美之为物,不关于吾人之利害也。吾人观美时,亦不知有一己之利害。”[31]在此,王国维将文学的价值,锚定为超越现实利害的精神维度。这一主张并非全盘否定文学的现实意义,而是反对将文学“工具化”。“无用之用”的本质便在于超越现实利害的精神价值,文学的“大用”恰恰在于其对个体精神的滋养与提升,而非直接的政治或功利效用。

由此,不难看出王国维与梁启超分歧的实质,乃是两种现代性路径碰撞的结果。梁启超所代表的是启蒙现代性路径,他将文学视为社会进步的工具;而王国维代表的是美学现代性,他强调文学自身的独立价值,两种路径共同构成了中国现代“纯文学”观念的原初冲突。但值得玩味的是,1917年1月1日,远在美国的胡适在《文学改良刍议》中,打出文学改良的八项主张时,首先举起的就恰是“言之有物”这一块招牌。“言之有物”的主张,看似回归传统“文以载道”,实则是以“启蒙之道”又一次重构了文学的社会功能,这一转向恰是上述梁、王文学观念冲突的延续与变异。

综上所述,王国维的“纯文学”观念,并非对西方概念的简单移植,而是西学东渐与传统转型共同作用的产物,是传统“杂文学”场域中的创造性转化。我们如果将“纯文学”观念当作一个立体的、动态的演进过程加以考察的话,那么,王国维无疑提供了“纯文学”观念从传统到现代,从西方到中国,从舶来品到本土化转型的最初范式。王国维不仅在理论上确立了有关“纯文学”的理论言说,而且在文学创作中亲自践行。他的理论创新,在于它既非对西方“为艺术而艺术”的简单复制,也非传统“文以载道”的直接延续,而是在中西碰撞中形成的独特形态。

王国维的“纯文学”观念,构成了中国现代文学本土化进程的重要驿站。从哲学启蒙到士绅传统,从理论建构到实践妥协,王国维“纯文学”观念的生成过程,折射出中国现代文学观念转型的复杂性。王国维对现代文学的贡献,不仅在于首次明确使用“纯文学”概念,更在于为这一观念注入了中国式的辩证智慧:将这种并行关系升华为“无用之用”的辩证统一。在他看来,文学不必直接干预现实,但其对人性的深刻洞察、对境界的极致追求本身,即是对社会精神的滋养。从这个角度看,王国维创作中的现实关怀,恰是“纯文学”观念本土化的体现。在这个意义上来说,王国维的“纯文学”观念,无疑在“无用”与“有用”、“忧生”与“忧世”的平衡中,为中国文学的现代性开辟了一条兼容并蓄的路径。

 


闫丽君

山西财经大学文化旅游与新闻艺术学院

030006


 

(本文刊于《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》2025年第9期)

 

注 释

[1]梁实秋:《纯文学》,《雅舍杂文》,武汉出版社2013年版,第199页。

[2]旷新年:《现代文学观的发生与形成》,《文学评论》2000年第4期。

[3]《贺昌群文集》第3卷,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,第412页。

[4]王国维:《自序》,《教育世界》第148号,1907年5月。

[5]按:这三部序分别为《支那通史序》《东洋史要序》《欧罗巴通史序》。

[6]钱鸥:《藤田丰八》,《资料篇·日本刊行的中国文学史——从明治到平成》,川合康三编:《中国的文学史观》,东京创文社2002年版,第39页。

[7][8]王国维:《自序》,《教育世界》第148号,1907年5月。

[9][11]王国维:《孔子之美育主义》,《教育世界》第69号,1904年2月。

[10]康德:《判断力批判》(上),宗白华、韦卓民译,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,第47页。

[12]王国维:《自序》,《教育世界》第152号,1907年7月。

[13]殷海光:《中国文化的展望》,上海三联书店2002年版,第548页。

[14]彭玉平:《王国维的“忧世”说及其词之政治隐喻》,《文艺研究》2015年第4期。

[15]彭玉平:《以一人之思摄一时之思:王国维〈壬子三诗〉稿本考论》,《文艺研究》2022年第7期。

[16]余英时:《中国文化史通释》,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2011年版,第336页。

[17]吉尔伯特·罗兹曼等编:《中国的现代化》,国家社会科学基金“比较现代化”课题组译,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,第229页。

[18]余英时:《士与中国文化·新版序》,上海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,第6页。

[19]胡适:《领导人才的来源》,欧阳哲生主编:《胡适文集》第5卷,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,第416页。

[20]余英时:《中国文化的重建》,中信出版社2011年版,第150页。

[21]王国维:《八月十五夜月》,上海辞书出版社文学鉴赏编纂中心编:《元明清诗三百首鉴赏辞典》,上海辞书出版社2012年版,第550页。

[22]王国维:《致许家惺》,房鑫亮编:《王国维书信日记》,浙江教育出版社2015年版,第3页。

[23]青木正儿:《王先生的辫发》,陈平原、王风编:《追忆王国维》,生活·读书·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版,第311页。

[24]王国维:《屈子文学之精神》,《教育世界》第140号,1907年1月。

[25]梁启超:《〈蒙学报〉〈演义报〉合叙》,《时务报》第44册,1897年11月5日。

[26]芮塔·菲尔斯基:《文学之用》,刘洋译,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版,第9页。

[27]王汎森:《中国近代思想与学术的系谱》,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年版,第148页。

[28]黄克武:《文字奇功:梁启超与中国学术思想的现代诠释》,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4年版,第89页。

[29]黄克武:《文字奇功:梁启超与中国学术思想的现代诠释》,第179页。

[30]王国维:《论近年之学术界》,《教育世界》 第93号,1905年2月。

[31]王国维:《孔子之美育主义》,《教育世界》第69号,1904年2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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