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志荣,文学博士,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。1973年出生于陕西。1990年考入西北大学中文系,1994年毕业并获学士学位。兹后入复旦大学中文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就读,分别于1997年、2000年毕业并获硕士、博士学位。博士毕业后留校任教至今。曾赴韩国、马来西亚任客座教习,并曾奉派赴西藏民院援藏及担任日本早稻田大学交换研究员各一年。著有《潜在写作:1949~1976》等,发表学术论文和对话六十余篇。曾获《当代作家评论》及《南方文坛》年度优秀论文奖,并曾获教育部及上海市社科奖多项。
批评观: 学问家的学问,和他们的生命相连——批评也何尝不是这样。 我是一个挑剔的读者,然而,将近不惑之年,却也渐渐明白,不但读者在挑选书本,书本也在挑选着读者。有着自己精神追求的读者,找不到可意的作品,会遁向古代或异国,然而,作品也有自己的生命和能量,天然在召唤和选择着自己的读者——伟大的作品尤其如此,当世无知音,等上几百年甚至上千年,也不稀奇。 今天的人,都比较着急,然而,不论是大作家,还是大读者,恐怕都不能缺少耐性。人是那么藐小,“寄蜉蝣于宇宙,渺沧海之一粟”,天地之间的选择和淘汰,从来就没有停息过——作品和批评之间的选择、组合、淘汰以及重新选择、重新组合和重新淘汰,也注定了不可能止息。不论是作家还是评论者,把自己放在这个永不止息的选择和淘汰的巨流中,地位也才能摆正点儿,摆正一点,看自己和别人,也才会有点平常心。 在这个滔滔巨流中,作品能够存留五十年、一百年仍葆有生命力的,恐怕很少,能够存留上千年的,更是“几希”。批评的希望,还要更微末些——钟嵘《诗品》列陶潜于中品,唐人选唐诗竟会漏掉老杜,今天看来都不可思议,然而史实是如此。当世人看走眼,历史上比比皆是,实在不足为奇。希望如此渺茫、错误却如此容易,那么,批评对于批评者来说,究竟还有什么意义? 抛弃进入永恒的念想,批评也是一种修行。自己的盲目和偏见克服到何种程度,看世界的眼睛也就能明亮到何种程度,和真正伟大的作品也就能相应到何种程度,作品的意义也才能显出到何种程度。在那个永恒的长流中,阅读、批评和作品,其实是在一同成长——虽然,也一同被不断地选择和淘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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